波洛娜

wb同名
头像和背景是私设不可抱走
搞搞同人,喜欢看评论呜呜
“赤子孤独了,会创造一个世界。”
时光扑面而来,我们终将释怀

龙门4(塞赫)

  赫默以前从来没到过这样的地方。


  那大概是活在老电影里的画面,各种毫无风格可言的建筑高低交错,有掉漆的熏黄墙面,有团在一起低垂着的,掉在低矮电线杆上的电缆绳。遍地都是违规建筑,楼房间的小道蜿蜒曲折,一旦从其中的一道小门进去,也许出来就穿过了两栋楼房,一切仿佛走马灯一般荒诞。


  “就是这里了。”最后伊芙利特带着赫默站在一扇粗陋的防盗铁门前,一边嘟囔一边和门上的锁较劲。


  听说那个人要等下午才会回来。透过铁门的缝隙盯着里面的门,赫默的视线缓缓下垂,落在伊芙利特的后脑勺上。这几年来,她一直在等这一天,等着再次和这孩子相见。


  锁孔有些绣蚀,伊芙利特在那磨蹭半天才算搞定,她兴冲冲地回头想招呼她进门,刚一扭头,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:“赫默……”


  意识到眼中浮现的泪意,赫默像忽然惊醒了,睫毛微微一动,她避开伊芙利特的注视,视线飘忽不定。那小姑娘不知所措地扯了扯她的衣摆,她们贴得那样近,她弯下腰,用有些生疏的动作轻轻地搂住她。


  这是隔离区,处处都像蚁穴一般拥挤,这间两居室已经算宽敞了,就是采光比较差,一眼看去收拾得挺干净的,一切井然有序,就像它的租客的性格。客厅的墙上挂着一个风格怪异的装饰物,像某个部落里的兽形面具,赫默坐在茶几前盯着它看:“伊芙利特,那是塞雷娅的东西吗?”


  “是笨狗送给我的……”说着她又沮丧起来。


  “那是谁?”


  “一个鲁珀族,就在那个酒吧上班。”


  赫默摸了摸摆在面前的紫砂茶壶,微微偏过脸去看着小姑娘苦恼的侧脸,一手掀开茶壶盖,不动声色地往茶水里下药,她的袖摆宽大,轻轻一掩就自然地带过这个动作:“那里出什么事了吗?”


  她只摇了摇头。


  “别想了,伊芙利特,等塞雷娅回来,她会处理的。”肩上忽然一沉,赫默看了一眼依偎在自己身边的小姑娘,给她沏了杯茶,同时往里添了一勺蜂蜜,声音温和,“休息一会儿吧。”


  无精打采地接过那杯茶,伊芙利特没有丝毫防备就喝见底了,搂着赫默的一只胳膊,挨着她坐着:“你是来找塞雷娅的吧?你们....”她的声音有些别扭,“这次不要吵架了,你们和好吧。”


  顾自给自己的茶里加蜂蜜,赫默一言不发地搅着清澈的茶汤。


  “赫默....”


  赫默打断了她,像不想聊下去了,摸摸她的头:“饿了吗?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吧。”


  目送着赫默进厨房,伊芙利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,忽然抓起一个抱枕摔到地上撒气,闷头滚倒在沙发上。


  赫默在冰箱里找到一盒吃剩的卷饼,她把它拿出来加热,在此期间心不在焉地煎了一个鸡蛋。等她把东西端上桌,时间也差不多了,她静静地坐在昏睡的伊芙利特身边,掌心轻轻覆上她的脸颊:“抱歉,伊芙利特……”


  赫默不在乎塞雷娅会不会发现,几乎把她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,但是除了一些伪造的证件和各种纸币,什么都没发现。当然还有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,比如一张她们三个人的合影,比如一根油亮纤细的鸟羽。


  拿着那根羽毛,好像拿着一块烫手的烙铁,发现那么多年以后,塞雷娅依然小心地保存着它,赫默的眼神有些变了,但她只迟疑了一下,最后还是把它放回去了。


  接下来她能做的只有等塞雷娅回来。靠在临街的窗户边,赫默的身影隐没在阴影里,她一动不动的,眼中隐隐有不明的情绪浮动。


  在和塞雷娅相遇以前,赫默的前半生顺风顺水。她出生在一个哥伦比亚的富裕家庭,凭着一份傲人的天资,年纪轻轻就从研究院顺利毕业,是他们那一届最年轻的博士,被著名的莱茵生命公司高薪聘请,后来开始参与重要的科研项目。


  就在那里,她和防卫科的塞雷娅相识。赫默不是一个喜欢交际的人,和任何人都不算熟,她和塞雷娅的交情来自一次荒野科考,她们在半途中遭遇泥石流,被冲到河岸边上,就这样和其他人失散了。赫默以前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,那几个日夜里,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塞雷娅。她不爱和别人套近乎,只是对面眼下恶劣的状况,她们只能依靠彼此,关系不知不觉拉近。


  回归正常生活后,她们私下来往越发频繁,整个科研组的人都拿这事开赫默的玩笑,如果换作以前,以她性格不会在乎这些闲言碎语,但那时的她居然难得有些窘迫。


  三个月后,她们正式开始交往,塞雷娅将她成人礼的纪念品,一枚镶嵌着她鳞片的骨戒送给赫默,而她的礼物,只有她的一片羽毛。


  一个黎博利的羽毛代表什么?


  在某些特殊的节日里,羽毛象征爱神的箭矢,如果年轻的姑娘们遇到钟意的人,就会将它别在那个人的袖口。


  只要想起这些点点滴滴,胸口就忍不住有种钝痛的空洞感。后来的日子里,赫默总是备受那段感情煎熬,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,连她自己也找不到答案。


  或许没什么不明白的,她离开了,还带走了她最重要的小姑娘,把她当作一个傻瓜一样抛弃,也不过就这么简单而已。


  黎博利都有嗜睡的毛病,赫默靠着墙面滑坐下来,一时有些昏昏沉沉,最后她靠着床沿小憩,午后的阳光照进来,在她身上留下明晃晃的白。


  等她一觉醒来,发现天已经黑了,而她躺在塞雷娅床上,身上盖着一条薄毯。还没等她反应过来,忽然听见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平稳开口:“你醒了。”


  眼镜被摘掉了,赫默眯着眼睛四处找它,听到这个声音,她摸索的动作忽然一顿,一边拿起眼镜戴上,一边下意识地转头看着她的方向。


  长久的静默后,塞雷娅往身后看一眼,轻轻把门带上:“你还是老样子,奥利维亚。”


  “你只想对我说这个吗?”


  她不应。


  “他们说你是间谍,是可耻的政治犯,你把莱茵生命的机密公诸于世,让整个国家沦为笑柄。”赫默说得不紧不慢,“莱茵生命把源石碎片移植到活人身上,哪怕是人造人,这同样是反人类的,但是……”接着说到点上,她的情绪开始不稳,“为什么,你自己做叛徒,为什么要带走伊芙利特?她的情况并不乐观,没有莱茵生命,她……”


  “我知道,你想要她活下去。”塞雷娅打断她,“但你知道的,这不可能,他们已经判断她是失败品了,无论谁来,她都会在未来失控,然后丧命。”


  赫默忽然攥紧身上的毛毯,似乎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。


  “那是你的自以为是,我那时候还在替她争取,但你把她带走了,时间拖得越久,对她就越不利,你难道想害死她吗?”


  “我只是做了正确的选择,奥利维亚,她不属于莱茵生命,也不属于任何人,接下来的日子里,我希望她可以做自己,过她想要的生活。”


  “可你问过她了吗,她想要的生活,难道就是在这种地方过一辈子吗?”


  赫默还想接着反驳,忽然听见有人轻轻扣门,两人对视一眼都沉默了,只剩伊芙利特小心翼翼的声音:“塞雷娅....”


  尽管还有很多疑问,但现在不是时候,塞雷娅打开窗户,盯着夜景里流动的光影沉默,她闭了闭眼,终于率先打破沉默:“很晚了,我送你回去吧。”


  赫默一言不发地站起来,简单收拾一下准备离开,始终背对着她:“如果她失控了,所有人都会死,这都是因为你天真的自私。”


  她离开后,她皱了皱眉,微垂的双眼缓缓合上。


  赫默没有继续逗留,她拒绝了塞雷娅的好意,凭着记忆下楼回到大街上。赫默和便利店的老板打听得知,白天这里还有很多警员,但是在当地居民的施压下,现在那些人都撤到出口把守了,所有人要凭居留证进出。听说现在正有居民和警员对峙,赫默从隔离区唯一有寄存柜的超市里取出事先准备的行头,躲进公厕,趁没人是时候换了一身打扮。戴上假发,摘掉细框眼镜,趁着夜色混进浩浩荡荡的抗议队伍。


  出口已经堵着一片黑压压的人群,能听见很多人在用方言和警队叫骂,赫默一句都听不懂,但她知道现场气氛一触即发。龙门的法律规定,如果未经允许,公开场合不能使用异能,尽管如此。警队还是由防爆警察立着盾牌守在一线,周围一片嘈杂,昏黄的路灯忽明忽灭,她看不清前方的情况,将手揣在外套的兜里默默捏紧。


  忽然人群骚动起来,一群人叫骂着往外丢东西,人潮疯狂往前涌出,居民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和警察扭打在一起,被混乱的人群推搡着,赫默喘得有些厉害,跟着他们拼命往前面冲。现场有人鸣枪示意,但是没有任何作用,几千号人挤满整个路段,震天的打砸声和混成一片,赫默混在他们中间不断地跑,直到彻底甩掉那些警员。她在附近的路口张望,搭乘一班公交到最近的商场,而她的车就停在地下车库。


  这个时间车库已经不见人了,赫默匆忙打开车门进去,刚把车门带上,忽然被一只胳膊猛地勒住后颈,一个鲁珀族的女人突然从后座上窜出来,用一只手死死闷住她的嘴,把头凑上来,刻意压低的声音,像黑夜里的鬼魅:“晚上好,博士,如果你现在是一个人,介意陪我们聊聊吗?”


  她大口地喘息着,在昏暗中瞪大双眼,视线透过后视镜看向身后。两个女人坐在车后座上,赫然就是今天警方在找的人,其中那个年纪稍长的微微一笑,目光含义不明地闪烁着:“好了,放开她吧,那是我们的客人。”


  终于得到自由,赫默扯了两下领口,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浊气。远山在她身后注视着她,好整以暇地倚靠在坐垫上,似乎不紧不慢:“我们认得你,博士....”她像变魔术一般,指间忽然出现一张塔罗牌,话锋一转,“你认得我们吗?”


  一股紧涩感噎在喉头,寒意笼罩全身,赫默一时说不出话,她飞快地思索一下,用一惯淡漠的神情遮掩自己的不安:“你们到底是谁?”


  拉普兰德趴在赫默的座椅上,一只胳膊垫在底下,用手里的军刀拍打她的脸颊,像无聊的幼童对待她的玩具:“博士,你在撒谎。”


  心里咯噔一下,她沉默了,冰冷的刀鞘拍在脸上,一股如骨附蛆的惊悚感悄然滋长。


  拉普兰德扯下那顶假发,一把扯住赫默的头发,同时拿刀横在她的咽喉上:“博士,说实话吧,你是怎么找到伊芙利特的?”


  “我们的店被查封了,那孩子说,她是在那儿遇见你的,为什么会这么凑巧呢,博士?”远山悠悠地问。


  “我、我不知道……”头发被人用力扯着,剧烈的疼痛让她连说话都不稳了,赫默胡乱抓着拉普兰德的手臂,似乎疼得厉害,“你,拉普兰德,我知道你以前是杀人犯,在法庭上被指控谋杀,但最后有人给你做伪证,所以你逃脱了。”


  那个做伪证的共犯就是塞雷娅。


  “连这种事情也知道,看来你把你的老情人调查得挺彻底的,博士。”她靠近她,像狼在嗅自己的猎物,“真有意思,那你知道拿一个杀人犯当诱饵要付出什么代价吗?”


  “我不清楚,真的不是我做的,有人说你在隔离区,所以我就来看看,我……”


  “拉普兰德,你吓坏她了。”


  远山的一句话让拉普兰德微微一挑眉毛,她放开她,轻哼一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,默默把玩手里的军刀。


  “博士,现在你能告诉我,那个人是谁了吗?”远山忽然这么问她。


  赫默似乎面有难色,心有余悸地摸了摸有些刺痛的咽喉:“我知道你们还在接生意,那个人是你们以前的一个主顾。”


  “然后?”


  “那好像是赌场的人。”


  和拉普兰德互相交换一个眼神,远山变戏法似的,轻轻一扣响指,那张塔罗就不见了:“时候不早了,博士,麻烦你先带我们出去吧。”


  赫默迟疑片刻,一只手刚要搭在方向盘上,忽然听见拉普兰德在她身后警告:“别耍花样,你现在是共犯了。”


  “你什么意思?”


  “意思就是你也是通缉犯,赫默博士。”


  Fin


        五百年了,我更新了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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